咏蟹诗拾趣

 

 

　　金秋十月，又到食用大闸蟹之时。但如果只把螃蟹单纯当作一道美味，那就太俗了。古人可是在享受口福的同时，尽情表达其品位，充分寄情于诗文的。仅以诗歌为例，就对螃蟹作了全方位的吟诵。

 

　　螃蟹的人工养殖是近年来的事，因而，古人吟蟹只从捕蟹开始。“湖田十月清霜堕，晚稻初香蟹如虎。板荟拖网取赛多，篾篓挑将水边货。”（唐·唐彦谦）“越浦黄柑嫩，吴溪紫蟹肥。”（唐·杜牧）这里点明捕蟹的时间为十月，捕捞用网，盛装则用篾篓。

 

　　螃蟹要到食用者手里需经过买卖交换。“买之最厌黄髯老，偿价十钱尚嫌少。”（唐·唐彦谦）就是写的螃蟹交易，从上下文看，大约十钱可买一篓，买卖双方在讨价还价之后，虽然终于成交，但诗人仍在为黄髯老的固执耿耿于怀。“堪笑吴中馋太守，一诗换得两尖团。”相传宋代诗人苏东坡是个美食家，他曾用诗换蟹，一时传为佳话。尖脐为公蟹，团脐为母蟹，配起来为一对。

 

　　捕上来的螃蟹什么模样？“骨清犹似含春露，沫白还疑带海霜。”（唐·陆龟蒙）“纵横连爪一尺长，秀凝铁色含湖光。蟛蜞石蟹已曾食，使我一见惊非常。”　（唐·唐彦谦）成蟹不仅凶猛如虎，模样也很可爱，骨骼清奇，颜色光鲜，沫白似霜，个头不仅比蟛蜞、石蟹大上许多，有的竟然连爪长达一尺，难怪诗人要“惊非常”了。

 

　　螃蟹既是美味，诗歌当然给予了更多的吟咏。“蟹黄咸满筋，熊白软加笾。”（唐·张祜）“螯封嫩肉双双满，壳凸红脂块块香。”（《红楼梦》）这是直接描绘。“漫夸丰味过蝤蛑，尖脐犹胜团脐好。充盘煮熟堆琳琅，橙膏酱渫调堪尝。一斗擘开红玉满，双螯出琼酥香。岸头沽得泥封酒，细嚼频斟弗停手。西风张翰苦思鲈，如斯丰味能知否？”（唐·唐彦谦）这是通过和别的美味的比较、尝蟹的常识、夸张的食蟹动作等方面强调蟹的味美。蝤蛑为锯缘青蟹，海蟹的一种，味鲜美；鲈鱼也是味美的鱼类。但它们都比不过大闸蟹。俗语说，九月团脐十月尖，这是因为尖脐公蟹成熟比团脐母蟹慢。美蟹在桌，再佐以美酒，想停手都难。

 

　　食蟹的注意事项，诗人也较多涉及。蟹性凉，食蟹需以美酒相克，上文引用唐彦谦的诗句中就提到了“泥封酒”。“酒未涤腥还用菊，性防积冷定需姜。”（《红楼梦》）这里则提到了姜。姜也是性暖之物，足以抵消蟹之凉。至于“用菊”，不可理解为食用菊花，而是用菊花瓣洗手去蟹腥。食蟹是须用手的，用酒涤腥还不足以除去手上的腥味，只有用菊花瓣搓手，蟹腥才能较彻底地去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