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年吃螃蟹的最佳时间点。金黄醇厚的蟹膏,雪白鲜嫩的蟹肉,这诱惑让人欲罢不能。
说起来,蟹,真是一种神奇的食物。在蟹肥膏腴的日子里,幸福变得简单了,吃一口蟹黄,嚼一下蟹腿,在清淡中品味出悠远的鲜甜,在回味中感受深深的满足。
蟹之成名,始于东晋。中国的许多东西好像都要经魏晋名士点化,方能成其风雅,比如蟹。《晋书》里有个叫毕卓的,既是酒痴,更是蟹痴,平生最大愿望就是用船载着百斛美酒,然后“右手持酒杯,左手持蟹螯,拍浮酒船中,便足了一生矣”。毕卓一生无甚建树,独独凭这一席话,便被后人尊为“蟹神”。
这吃螃蟹的时令,历来多有讲究。所谓“九雌十雄”,讲的是农历九月,雌蟹卵黄丰腴,十月,雄蟹膏肥脂油。总之寒露霜降这当儿,最是品蟹的好时机,眼下,正是螃蟹的成熟时期,肉厚肥嫩,味美色香,为一年当中最鲜美。肉质细嫩,膏似凝脂,味道格外醇香。每到这个季节,就会有食家言“秋天以吃螃蟹为最隆重之事”。
我对螃蟹也可谓情有独钟。小时候螃蟹极是常见,记得那时大家走亲访友时,往往会拎些活蹦乱跳的蟹作见面礼。菜场里,螃蟹也没有特别的包装,往往是乡农弄根草绳扎起5、6只螃蟹,一只只叠着罗汉,吐出白色的水泡,花1元就能拿走一串。听住在农村的同学说起,乡下螃蟹更不值钱,遍地都是,若是嘴馋了,到稻田里随便一捞就是一堆,到家,扔进铁锅,加水放盐切姜,点草烧火,很快就能蒸腾出带着热气的诱人红家伙来。
如今螃蟹金贵。今年螃蟹更是多事,先是有专家判断,受前期多雨、高温等气候影响,今年大闸蟹将会是一个“小年”;接着阳澄湖传来消息,说市面上一两百元的阳澄湖蟹电子券价格不对,正宗的阳澄湖蟹成本都不止这个价;前些日子,香港传来有太湖蟹发现含“二恶英”,又引发一阵嘴仗。
不过,对我等市民来说,管你大年还是小年,正宗还是山寨,或者检测是否合格,到秋天,总要吃上几只螃蟹。上百元一对的大闸蟹,不是我等的“菜”,路边摊的10多元一只的,才算亲民。
清蒸
大闸蟹,这是最为鲜美的吃法。挑那二三两一只的,把胸背刷净,用绳把蟹的两个夹子和八条腿扎紧成团状,放在蒸笼里,大火蒸熟。这种做法非常简单,每个家庭都可以做出来,而且保持原汁原味。待到煮熟上盘,首先那红壳绿肴,便给人以充分的视觉享受,不由垂涎欲滴。清代美食家李渔作诗云:“蟹之鲜而肥,甘而腻,白似玉,而黄似金,已造色、香、味三者之极,更无一物可以上之”,形容的就是这清蒸大闸蟹。吃蟹的方法简单,最寻常的就是倒一小碗醋,置入姜末,然后将腿肉膏黄直接蘸着就行。不知道这蟹肉遇上姜醋怎么会有那样的化学反应,反正给人感觉就是人间极品。会吃蟹的人通常细嚼慢咽,轻酌一杯黄酒,轻敲蟹壳,吮食蟹膏,细品蟹肉的甜美,而黄澄澄的的蟹黄,则是留在最后。吃完,所余螃蟹壳还能拼成一只好看蝴蝶。像我这样的心急的人不行,吃起来总不干净,吃完后看着满桌狼藉,总觉得有浪费可惜之虞。
除了清蒸,上海人还喜欢吃红烧毛蟹。买便宜些的小螃蟹,买回来后放在水里吐吐泡,然后清洗干净斩成两半,锅中油烧热后,下葱、蒜、姜爆香,倒入螃蟹,加入少许黄酒,调入盐、鸡精,继续翻炒至颜色变红。看着红得发金,泛着油光的炸蟹,赏心悦目,吃起来细腻鲜香,味道浓郁,照样让人大快朵颐。
“吃遍天下百样菜,不抵水中一只蟹”。这大概也是众多食客共同的心愿了吧。